165年前的今天,也就是1854年,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一位独居在湖边两年的美国作家,将这两年在湖边生活的所见所思所闻记录了下来,写了一本散文集,于1854年8月9日正式出版,这位作家就是梭罗,这本散文集就是家喻户晓的《瓦尔登湖》。
《瓦尔登湖》对我来说有治愈的功效,因为书中自洽、宁静的气氛一直很感染我和打动我。我相信对于梭罗而言,整本书的写作过程,一定也是经历自我审视、自我升华、自我观察的一个过程。书的语言风格自然而流畅,如果找一句话形容的话,那是与泥土接壤的语言,那是拥抱细雨的语言,那是大自然最真实最生动的语言,是人在城市中听不太到的语言,总之很感动、很鲜活。
我们会发现,一百多年前,梭罗在这本书中便提倡人们回归自然中去,这是他的中心主旨。人们开始崇尚物质、追求感官享乐,整日被家庭、工作、欲望所困,精神生活却慢慢呈现在停滞状态,人们不再关心自然、生态、环境,在《瓦尔登湖》中随处可见这种指向,里面描绘的一切景象和情感,都代表着梭罗的问话与思考,自然与生命通过梭罗的感官向我们展露其大美。如今,瓦尔登湖已经不再是一个湖泊的名字,而是自由、自然、生命的一个象征,是人们藏在心灵深处的一个秘密所在。想到瓦尔登湖,便会想到美好与浪漫,思考生命的意义。
今天也许对我们而言,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但对于梭罗以及《瓦尔登湖》而言,却是非比寻常的一天。想象一下,165年前,这本书首版,当时只印了2000册,而如今,经历了100多年的洗礼后,它被公认为最受读者欢迎的非虚构类作品,它是海子离开人世时带着的四本书之一。2016年,清华大学校长在每一位新生录取通知书附赠了一本书,他说:"希望你们在阅读中能够体会到作者深入思考与重塑自我的心路历程,感受到宁静的巨大力量,寻找到自己心中的瓦尔登湖。"这本书就是《瓦尔登湖》。
1、不管生活有多鄙陋,直面而生,切勿逃避,不必名之艰辛,它还不至糟到你之为人的那种地步。人在豪富之日便是赤贫之时,挑剔的人身在天堂也会吹毛求疵。纵然生活窘迫,应该满怀热情,即使处身寒舍,或许也能享受欢乐、兴奋和荣耀。
2、我发现大多时候孤身独处有益身心,与朋友在一起,即便最要好的朋友,很快就会让人感到乏味倦怠而身心散逸。我喜欢离群独处,从未觉得有什么伙伴比独处更能让我享受美悦的友情。很大程度上,我们觉得置身人群比独处室内更加孤独。
3、应该说,我们的天地足够广阔:地平线并非触手可及,密林和湖泊亦非近在咫尺,中间总有空地。这是我个人的一方天地,这里有属于我自己的太阳、月亮和群星。从未有人夜间途经小屋,更不会有人深夜敲门,我遗世独立,好似太古之初,世界之末仅有的人类。
4、冬夜漫漫,风啸林间,大雪狂飞,有位老者会偶尔来访,他是这里古老的居民和最初的主人,据说是他开掘了瓦尔登湖,并替它砌好石岸还围上了松林。他为我讲述远古的传闻和全新的永生,尽管没有苹果也没有果酒,伴着欢笑和对万物的欣赏,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5、瓦尔登湖的冰块跟湖水一样,近看泛出绿意,远看则是美丽的蓝色,在四分之一英里远的地方望去,一眼就能将它跟白色的河冰区别开来,也能看出它跟其他湖冰单纯的绿色不同。偶有冰块会从采冰者的雪橇滑落在镇子的街巷,会在那里撂上一个星期,像一块巨大的翡翠,让路人流连驻足。
6、春天来了,红松鼠也钻到了我的屋子下面,每次总会结伴而至。我阅读或者写作的时候,它们会钻到我的脚下,怪怪地叫着,哧哧地笑着,像是脚尖蹭转,又似流水潺潺,这是我未曾耳闻的古怪声音。我一跺脚,它们只会闹得更凶,浑无惧意,也毫不自重,仍然由着性子嬉闹,而对人类的制止不理不睬。
7、春秋两季的暴风雨为我增添了莫大的乐趣,我自午前到午后都被关在了屋内,风雨漫无休止,狂烈威猛,熨帖着我的心灵。早临的暮色带来了漫漫长夜,让好多思想有时间得以萌生并渐次丰富。自西北而至的瓢泼大雨会考验镇子的屋舍,女仆总会手持扫帚提桶站在前门阻拦积水,我却稳坐在小屋仅有的门后,惬意地享受它的保护。
8、我们为何要不顾一切地匆忙于成功,不顾一切地沉溺于所谓进取?如果有人无法跟自己的同人并驾齐驱,可能是因为他听到了另一种鼓声。还是由他随着自己听到的鼓点前进,不管什么节奏,也不管多么遥远。他能否如橡树和苹果树那样成熟并不重要,难道要他把自己的春天变为夏天不成?如若成就我们的条件尚未成熟,我们罔顾眼前的现实又复何益?
9、有多少人就因为读过一本书便为生命翻开了新的一页!书籍在等着我们,有时它会在为我们解密奇迹的同时展示另一番奇迹;我们会发现某些在眼下难以言说的现象却早已在别处获得了表达;那些折腾我们,让我们迷惘困惑的问题无一例外地叩问过所有智者,这些问题在他们那里一个都没有遗漏,他们都根据自己的才能,用自己的语言,结合自己的人生给予了解答。此外,书中的智慧会让我们变得开放豁达。
10、我挚爱生活中充裕的闲暇。有时,在夏日的清晨例行沐浴后,从日出到日中,我一直坐在洒满阳光的门口,沉湎于幻想的世界。四面是松树、漆树和山胡桃树,鸟儿在周围歌唱,不时悄悄地掠过房顶,幽静和僻远笼罩着这里,直到太阳斜倾西窗,或遥远的大路上传来旅人马车的辚辚,我才意识到光阴的推移。好似玉米成长于暗夜,我在夏天获得了滋养,这远胜于双手操持的任何事功。这段时光并没有从我的生命中扣除,相反,它恰恰在上天施与的光阴上又增添了不少,我因此领会了东方人放下劳作,沉思默想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