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仕途命运多舛,曾经参加8次会试均落榜,60岁才中进士,但他在当时乡野间的文学威望以及日后的文学成就,却非比寻常。他绝对是明朝一位影响力巨大的散文家,也是一位诗人,他的文风朴实,感情真挚,是明代“唐宋派”的典型代表,被称为“明朝的欧阳修”。他与唐顺之、王慎中并称为“嘉靖三大家“,他便是归有光。今天,我们就来欣赏这位明朝文坛翘楚,归有光的十首诗,体会其诗歌的妙处。
归有光出生在江苏省的一个日趋衰败的大家族中,父亲是个穷学生,母亲早逝,幼年时候一家人生活在困境中,而他很早便懂得人间忧难,因此发奋读书,以求用读书来改变家庭困境。据说,归有光聪明过人,九岁能写文章,但是他参加乡试特别不顺,多次名落孙山。三十五岁的时候,继续乡试,受到主考官的赏识,终于中第,随后的会试以失败告终。
南下还乡,归有光一边读书应试,一边讲学,四方学士前来,多则上百人。一时间,在乡野间,归有光成为名人,就连一向高傲的明朝三大才子徐渭对其也是肃然起敬。然而虽然归有光名扬四海,但是生活依然窘迫,会试一连八次失败,境遇可谓悲惨。更让他悲伤的是,在他四十三岁的时候,最心爱的长子去世,一年后又失去贤惠、任劳任怨的妻子。多重苦难下可以击溃一个人,也可以磨练一个人,归有光没有被打趴下,他的性格愈发坚毅和不屈。
到了晚年,已经六十岁的归有光终于中得进士,一心想为国出力的他终于如愿,虽然他为官地区较为偏远,但他拖着年迈的身躯为百姓秉公办事,他的这种精神简直太让人膜拜了。除了坎坷的经历,归有光的文学地位可谓显赫,他以散文著称,在经学领域造诣同样颇深,而诗歌的艺术魅力却被散文和经学的光芒所掩盖。
纵观归有光的诗,内容多以反映倭寇入侵及社会问题为主,尤其担忧人心和世道变坏。他关注社会现实,善于写帝王、历史上非凡的贤臣,当然也包括历史名人和当代英雄。他将历史、现实与想象相融合,不仅具备历史的深刻内涵,还有对现实问题的批判,不仅能彰显出诗歌的艺术魅力,还具备深刻的思想,因而文学价值也是很高的。
在诗歌形式上,归有光是不受限制的,他多使用仄声韵,因而诗文灵活多变。在格调方面,归有光的诗表现出极大的异趣,用大事件,成就大叙事。他虽然遭遇坎坷,但诗歌很少有提及,将视野放在更宏大的社会问题上,相比散文以生活小事入笔,诗歌选题更加广阔,格局更高。必须要说的是,社会问题的水涝干旱体现出归有光的当世情怀,对民的同情,对社会的批判让其在当时文坛获得一个难以启迪的高度。
总之,归有光的诗,诗意有深度,也有厚度,还有高度。由现实幻入历史,古今交接,虚实融合。他还善于将细小的事引到大处和高处,挖掘出题材的大意蕴。他写诗不主一家,跳出门户之见,在当时实属不易。他又运用诗歌发表议论,首尾呼应,结构完整。他写诗又无所拘束,语言多元,善加锻炼,又展现自己讲究的一面。
今天,我们就来欣赏这位明朝大文学家归有光的十首诗,虽然其诗歌没办法与散文相比,但能够体现出与散文异样的意趣,还是值得我们细品的。
碛砂寺
归有光〔明代〕
望见石柱立,知是招提址。
莲宇已燹荡,土墙何迤逦。
淡淡远天色,梅花带寒雨。
溪回竹树交,风吹鸟雀起。
日暮湖波深,苍茫白云里。
金陵还家作
归有光〔明代〕
自从出门口,预言相见期。
西风扬子渡,犹嫌归棹迟。
于今对寒月,芭蕉露漓漓。
一儿县城西,一女松江湄。
心情两萦系,有如蛛网丝。
初发白河·其二
归有光〔明代〕
胡风刮地起黄沙,三月长安不见花。
却忆故乡风景好,樱桃初熟正还家。
初发白河·其一
归有光〔明代〕
白河流水日汤汤,直到天津接海洋。
我欲乘舟从此去,明朝便拟到家乡。
西苑观刈麦
归有光〔明代〕
御苑清风正麦秋,金舆晚出事宸游。
两歧凝露垂黄茂,万斛连云际绿畴。
先为祈年多瑞雪,节来甘雨应玄脩。
丰穰美报非无事,粒粒曾关圣主忧。
光福山
归有光〔明代〕
十载重来古寺中,布衣犹似昔年逢。
山僧却记吾名姓,不击阇黎饭后钟。
又赠陆太学
归有光〔明代〕
羡君家在下浦居,百里青山入具区。
自种湖田供伏腊,万竿修竹满床书。
李廉甫宪副书斋小酌
归有光〔明代〕
青灯夜雨十年前,今日书斋各黯然。
不是故人无旧话,凄凉只说楚江边。
读佛书
归有光〔明代〕
天竺降灵圣,利益其在此。
雪山真苦行,九恼尚缠己。
非徒食马麦,空钵良可耻。
纷纷旃茶女,谤论或未已。
不知手指中,犹出五狮子。
海上纪事十四首·其十三
归有光〔明代〕
海水茫茫到日东,倭来恍惚去无踪。
宝山新见天兵下,百万貔貅属总戎。